第二十四章 话语的关键

第一场法斗算是开了个好头，精彩地结束了。 陈希默默地注视着选手的退场，心底里也在盘算着，如果自己对上顾寒，有几分胜算？ “那种运用魔法的技巧，离我也太过遥远了，凭借这几天临时练习的火苗术，我怎么可能摸得到他？” 原本陈希以为，自己虽然在之前的两个星期有些怠慢，但还没到什么不可挽回的境地。但现在将适才的战斗尽收眼底后，他的心底只有浓浓的负罪感和奋起的决心。 “下一场比赛的选手是——宋晓生，对决，吴岳！” 报幕的学生极力呐喊着，企图盖过台下观众的声音。但听到选手的名字后，观众的议论声变得更加喧闹。 吴岳，众所周知的黑马！精神力天赋据知情人士透露，只有区区4.3，但在第一次公开课上就大展身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之后的公开课上，虽然没有第一名这么夸张，但绝对在前八名之列。 “吴岳的话，绝对能赢！” 一名不起眼的普通学生握紧拳头，眼中冒出火星，好像比台上的吴岳本人还要激动。 “对，我是他的朋友，我知道他的强大！” 另一名学生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眼中的自信毫不遮掩。 “虽然我不清楚他的实力，但我支持他！” 角落的一名矮小的男生怯怯地发声道。 就这样，一句又一句的支持如潮水一般将现场的每一位学生淹没。 为什么，素不相识的选手能得到这样的支持呢？ 许多不了解的学生坐在台下，沉默之余，暗自疑惑。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支持他呢？他胜利以后你们又得不到半点好处，更何况，他只是区区合格生的天赋而已。” 不知情者紧皱眉头，对这种莫名的节奏感到不爽。 而旁边面貌平常的女生立马反驳道： “是啊，他只是区区合格生，却做出了优秀生都难以做到的事情！平常时间，我们这种天赋普通甚至稀烂的学生，都不得不被室友、朋友、路人调侃或是嘲笑！可他的事例不就恰巧证明了，天赋这种东西，是可以靠努力弥补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情者觉得女生的话语狗屁不通，就像装模作样的艺术家在画纸上刷两笔就算一件成品了，但内容却是阴影、粗细、冷暖色调的对比而已。这就好比，凡是套上天赋、努力、弥补、证明的话语，似乎都镀了金边一样，成了人生箴言。 这是大错特错的认知！ 艺术品的关键，应当是美与真实。话语的关键，应当是前提条件和逻辑。 ……不是吗？ 什么叫天赋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有天赋者难道就不能努力了？搞笑！ 怀着这样的心情，不知情者冷笑一声，就不再搭理那个女生。 相比较于那些喧闹的观众，宋晓生的室友倒显得颇为淡定。 问自明一边嚼着手上捧的软糖，一边斜视台上的宋晓生打着哈欠地招呼道：“宋晓生——加油。” 广干则在位子上半睡不醒，头低着，二郎腿翘着，但手撑着脑袋，但偏偏还留一口气，让他醒着。 百里余博则更加过分，直接拒绝了法斗，说这种破事儿还不如冥想两小时、戏法五分钟来得实在。 结果，这哪儿是呐喊助威，分明是看热闹的吃糖群众。 陈希却罕见地探出脑袋，朝台上凝望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事实上，他一直对宋晓生的实力抱有十足的兴趣。 勉强制止了观众的呼喊后，随着一声报幕，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行法师礼，然后……比赛开始！” 宋晓生在报幕的一瞬间精神力离体，并在嘴中小声念道：“尘、烟、徐、徐、尘、暴……”一字一字，宛如小鸡啄米一般，念得快而准。 如此明显的举动，吴岳自然不可能遗漏。他心中震惊，这可是元素共振！老师根本没教，这题超纲了！ 末了，他又咬紧牙关，暗道：这就是魔法天才的恐怖吗，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认输！ 他身形奇快，直接朝宋晓生的所在飞奔过去，面对未知的招数，他万万不敢大意，决定先发制人。 他的手掌中，已经凝聚了两道小质能转换法阵，但其中的元素波动，被他的手指完美地收敛起来。 “戏法不过这么几个，你又能怎么用！” 吴岳嘴上不讨饶地喊道，希望多多少少能让对方轻敌。 “是时候了！” 他默念着时间，同时将激发元素与法阵进行精神力连线。 轰隆！仅一秒内，台上表层分裂出无数碎石，这虽然是废料，却也是帝国统一制造的砖头，竟然被一个魔法师学徒活生生地利用戏法抓碎！ 然而，这还不算完，突然间，那些大大小小的碎石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浮在了空中，然后跟随适才可怕的劲道一齐向宋晓生砸来。一时间，碎石的轰炸宛如迷你的陨石雨那般壮观。 看到此景，吴岳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这并非自大，刚才的过程虽然快速，却是他经过半个多月的思考才构成的招数，他将其称之为四握法！ 此招需要双法并用，制造出强大气流，然后紧接着快速施法，达到碎石叠加的效果，而第一次的施法是要为第二次保留合适的元素位置已经精神力丝线的，保证之后的施法比第一次更加快速更是此招的难点。 这无疑是考验精神力的戏法组合。 问题来了，一个精神力天赋只是普通的学生，又能有多少精神力呢？ 说出来可能不信，吴岳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24.73。 为此，他每天修行冥想的时间平均下来连十八小时都算少。 坚持了足足二十四天！ 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别说十八个小时，每天能坚持四个小时在一件事情上已经算得上有毅力了。 这简直是疯了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没有天赋的话，只要努力就行了。” 吴岳这么告诉自己。 这句话在外人眼里不就是空洞的假话吗？ 只有真正过了努力这道坎的人来说，这才是一句人生箴言。 没有逻辑也没关系，没有前置条件也没关系，哪怕只是自我欺骗、精神胜利也没关系！ 只要……只要能将你想赢的感情激发出来就好了！ 理性和行动自然而然会在之后受到强烈情感的驱使！ 一般来说，成功的演讲必然是眉飞色舞的那种，那种演讲通常多用判断句，不顾假设逻辑，只是铿锵有力地呐喊。 是了，话语的关键在于情感的表达，而逻辑只是为其服务的手段而已。 冯木泽看着台上的吴岳，忍不住要站起来为他鼓掌。 “我也会加倍努力，一直到超越那个家伙为止！” 也许真正的求道者不会做出这种无谓的呼喊，但是正常人的感情也是需要靠这种精神安慰进行加固和扶持的。 这根本无可厚非。 话又说回来，如果情感并没有那么强烈，根本没有驱动后续自身的努力，那么所谓的精神安慰就真的成为了无用的欺骗。 吴岳强大的戏法组合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甚至引来了惊呼。 “吴岳要胜利了！” “这种陨石雨，已经摸到了初级魔法师的皮毛了！” 众人纷纷站起，眼睛瞪得老大，想要细细观察这场精彩的比赛。 他们不由自主地被吴岳的坚持所叹服，可以说，吴岳告诉了他们一个平凡天赋的学生的极限能达到何种地步。 而这时的宋晓生，只是阳光地微笑着，面对袭来的陨石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