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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臣瞅着屏幕一会，不知看到了什么立即避开了视线，脸也随即垂了下来，眼尾却悄悄红了些。</p>
“不看节目看什么呢？”容修问，“她们在说什么？”</p>
劲臣差点把电脑屏幕遮住，淡定地说：“在聊私藏的爱豆周边，每个粉丝都有属于自己私藏，对粉丝来说，这个话题太神圣了，而且永远不会过时。”</p>
容修瞟了他一眼，粉丝的事他通常不掺和，那已经属于一个文化圈了，他不太了解，便没应他。</p>
劲臣的目光落回到弹幕上：“……”</p>
啊啊啊啊啊同仁们在聊私藏！爱豆冲浪视频高清版本他也有！而且是诸葛用4800万像素光学防抖高清拍的！居家旅行必备睡前嗯嗯视频！在“决不分享”文件夹里！</p>
由于熊大海在节目录制中，也参与了这段关于“龙珠”的讨论，所以他问起了那美克星人的话题。</p>
熊大海：“那就得考核一下你们啦，给咱们讲讲？”</p>
容修唇角扬起一抹笑：“那美克星人最奇特的能力，就是无限再生，这符合了dk精神——只要大脑不损坏，就可以身体无限的再生，永远不死。”</p>
话音刚落，演播室里就静了静。</p>
过了片刻，身边传来掌声，是劲臣先鼓了一下掌，紧接着，食草狼回过神，跟着鼓起了掌。</p>
“说得好。”熊大海抚掌道。</p>
“我们老大就是dk的大脑。”聂冰灰和向小宠使劲儿鼓掌。</p>
连直播间里的宁宁、大衡等骨干们，也想起当初容修一个人回京，从祖国边境回来，形单影只，一点点寻找他的队友，他就像dk的大脑，把dk的躯体重新组合起来。</p>
“网上有很多dk的故事，看过之后觉得很励志，”铃铛感叹，“听到容老师的这番话，觉得很震撼，太精彩了。”</p>
“还有，除了不打赤膊之外，”沈起幻想起白翼开过的玩笑，也参与进聊天，“听白二说，那美克星人没有性别之分，好像都是男的，孩子是从嘴里吐出来的？”</p>
都！是！男！人？</p>
“啊！”铃铛下意识发出一声怪叫。</p>
“吓我一跳，你叫什么？”熊大海瞅他。</p>
【哈哈哈哈哈铃铛妹子暴露宅腐属性了？】</p>
【眼镜妹的人设崩了？】</p>
【啊哈哈哈握手！铃铛妹子欢迎回家】</p>
白翼也不知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而且，那美克星人还有超级听力，能听见200米以外的声音。”</p>
向小宠点头道：“容叔的耳力就是这么好，真的很像那美克星人啊！”</p>
容修露出不经意的调笑，侧头看向劲臣，“还有呢？”</p>
被爱豆cue到，劲臣吓了个哆嗦，眼前发黑：“…………”</p>
为什么要问他？</p>
完全出于本能，在容修询问时，当即端正了姿态，颔首道：“还有，他们只要喝水。”</p>
“嗯。”容修点头，“然后？”</p>
劲臣眼中闪过一抹哀求，心跳也加速起来：“……你知道的。”</p>
容修注视他：“我要听你说，你不是学过医么？”</p>
劲臣：“…………”</p>
可是我学的是地球人的医。</p>
不敢吐槽。</p>
爱豆在干嘛？在调戏他吗？为什么要听他说？是怕他忘记了吗？那美克星人不喝水会死人的啊！</p>
啊啊啊啊根本说不出口！嘴角疯狂发抖只想尖叫！</p>
劲臣沉默了片刻，脸上表情控制得相当到位，忽然对着容修笑了出来。</p>
可想而知他有多紧张，劲臣笑着说：“他们会从爱人的口腔中摄入水分，储存在腹腔脏器内，然后慢慢吸收。”</p>
“嗯，会吸收。”容修别开视线，“有消耗，就会有穷尽。”</p>
劲臣：“！！！！！”</p>
什么意思？</p>
被爱豆提醒了？</p>
不！决不会让爱豆渴死的，会无穷无尽的！我要把身体里的一切液体奉献给您！别客气主人请用！！！</p>
呜呜呜如果能变成真的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p>
二人你来我往打机锋，节目嘉宾还没反应过来。</p>
弹幕那边就已经刷到飞起了！</p>
【哈哈哈容修问他话的时候，大臣臣吓了一跳啊！】</p>
【确实很害怕容哥，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23333】</p>
【我们给你做主啊！！臣臣别怕！！冲鸭！】</p>
【吓人，容哥比我们班主任还吓人!】</p>
【我觉得不应该叫害怕吧，因为在乎、尊重，所以会很紧张？我发现臣臣一和容哥说话，就特别的紧张。】</p>
【那不是废话吗，和爱豆面对面说话啊，我佩服臣臣，把自己变成能和爱豆并驾齐驱的男人！！！】</p>
【放大镜女孩表示，顾臣臣的脸是不是有点红？】</p>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从爱人的口腔中摄入水分”这句？】</p>
【哈哈哈，亲嘴儿就亲嘴儿，说的那么学术干嘛？】</p>
【大臣臣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在作报告啊！】</p>
【为什么我反而觉得萌萌哒？两人在雷达交流吧？】</p>
【前面的真相！握手！我也这么觉得！】</p>
“容修的耳力好，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今天我们特别给容修准备一个测试项目。”铃铛笑着鼓掌，“容老师愿意配合我们吗？”</p>
容修挑了下眉看向她，无可无不可地说：“可以。”</p>
连要测试什么也没问。</p>
“托郎老师的福，他帮我们找到了九位互动观众，参与这次对容修的测试。”熊大海神秘地说，“他们的声带震动频率仿佛，达到多少赫兹我也不太懂，不过经过鉴定，他们的声音很相像。”</p>
容修颇感兴趣地看向食草狼，“郎老师好本事。”</p>
食草狼笑着说：“如果你失误了，可要有惩罚呀！”</p>
容修沉默片刻，就在大家以为他会问“什么惩罚”的时候，他不可置信地问：“可是，为什么我会失误？”</p>
食草狼：“…………”</p>
操。</p>
太讨厌了，这么强大的自信力量扑面而来，简直太让人嫉妒了啊！</p>
很快九位互动观众就进了直播间，都是男人，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六位，中年有三位。</p>
众人和容修礼貌地握手，打了招呼。</p>
测试规则很简单，容修背过身去，由一位观众说一句话，然后让他转回来，由每个人重新说一遍，让他猜那位观众是谁。</p>
容修转过身。</p>
身后很快传来一声：“容修。”</p>
只两个字，唤了他的名字。</p>
容修眼中笑意尽显：“你们是依照顾影帝的嗓音找的这九个人？等一会是不是还让人从他们当中挑出哪个是劲臣？”</p>
食草狼诧异：“……”</p>
熊大海一脸愁苦：“容老师，您有点综艺精神行吗，说好的悬念呢？”</p>
嘉宾们：“哈哈哈哈哈！”</p>
“我能转回去了么？”容修问。</p>
“等等，”熊大海说，连忙让那九位观众打乱了站立顺序，“可以了，接下来让他们每人对你说一句话吧。”</p>
刚要进行下一流程——</p>
容修转过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人，目光落在站在靠左边、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身上：“不必了，是他说的。”</p>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那眼神像见了鬼一样。</p>
“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一句话，刚才就是他唤我名字的。”</p>
弹幕一片惊呼声！</p>
确实是这样，那个男人唤了“容修”之后，还暗戳戳地挪了两个位置！但是容哥还是听出来了，直播完全不存在作弊行为，只听一次，没什么辨识度的话，很难识别出来吧？</p>
接下来就到了让粉丝们尖叫的环节了。</p>
容修再次背转过身，劲臣和那九位观众站在了一起。</p>
“节目刚开播的时候，容老师说，顾影帝只要开口唱一个字，他就能听出来，”熊大海笑眯眯地说，“那就一个字吧，而且你要用帕子蒙住眼睛。”</p>
直播间粉丝们：“…………”</p>
大熊又要刁难嘉宾啦，喜闻可见哈哈哈哈！</p>
而且必须是同样的情景模式，同样的情绪，同样的字。</p>
熊大海把耳机塞进第一位观众的耳朵里，对方笑着点了点头。</p>
“啊……！”</p>
容修脸上没露出情绪：“过。”</p>
直播间的粉丝们：“！！！”</p>
紧跟着是第二位，第三位……逐个一路“啊”了过去。</p>
直到第八个人。</p>
“啊……！”</p>
容修怔了怔。</p>
那一声如同一个楔子打入大脑，他一时间走了神。</p>
那个声音……</p>
老实说，初次那夜过去之后，他曾有整近两年的时间，要靠着回忆九年前那人留在记忆里的叫声解决正常需求。</p>
靠着回忆那个声音才能痛快地解决。</p>
后来，他强行禁止自己不去回想，人的记忆就像一个房间，里面有很多抽屉和垃圾桶，记忆抽屉分门别类，储存各种有用的东西，垃圾桶满了就自动清空；容修把那个声音从抽屉里拿出来，扔在了垃圾桶里。</p>
但当他克制自己完全遗忘之后，发现自己那方面也随之出了问题。</p>
为此他对那道声音、和声音的主人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感和恨意。</p>
恨从哪来。</p>
那首歌怎么唱：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有幸福就有烦恼，除非你都不要。</p>
《忘记你我做不到》</p>
演播室有点热，背脊的抓痕有了痛痒之意，让容修走了神，久久没有说话。</p>
只是……</p>
那声音有点像罢了，才让他猛然想起不愉快的事，也说不上哪里像，仔细听还是有细微区别的。</p>
劲臣的声音比那人要好听得多。</p>
熊大海正打算开口让下一位观众说话——</p>
容修用很低的声音打断他：“顾影帝，就算一个字，也尽显台词功底。”</p>
劲臣不由怔怔，从人堆里走出来，还有点懵：“不可能啊，我完全模仿了耳机里的声音，没用感情啊。”</p>
容修转过身，和他对视一会：“东边日出西边雨。”</p>
劲臣迷茫了下，“什么？”</p>
熊大海没接上话：“？？？”</p>
弹幕上，粉丝们惊呼着吹吹吹的字样中断了下。</p>
突然，满屏幕的字打出来：</p>
【无情却有情？】</p>
【道是无晴却有晴！！！！】</p>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p>
【容修啥意思？】</p>
【顾影帝就算没动感情，只说了一个字的台词，也是有感情的啊，毕竟是专业。】</p>
【我们臣臣是学院派，台词功底很强悍的！】</p>
【hhhhh容哥在夸臣臣？】</p>
【是吧，说话真特么有水平，太拧巴啦，直接夸一句不行吗？】</p>
……</p>
劲臣当然没看见屏幕，缓步迎向他。</p>
来到容修身前，劲臣微仰着头看他，刚要开口问他什么，却顿住了口。</p>
容修眼光依然柔和，避开了视线，“坐。”</p>
劲臣笑容一僵：“……嗯。”</p>
他不悦了？</p>
劲臣垂眼，看着容修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把玩了一粒小骰子。</p>
他怎么了？</p>
谁惹自家爱豆不高兴了？</p>
劲臣坐在他身边，虽说两人没有什么互动，但他能依稀感觉到，容修的情绪出了问题。</p>
之后大家继续看综艺，节目已经播出到他们换衣服打算一起出门购物，晚上要有大露台烤肉聚餐。</p>
“容哥，”劲臣凑近他遮住口小声，“怎么了？”</p>
“没事。”他回答。</p>
“胃不舒服？”劲臣问，“肚子饿了？”</p>
容修：“没有。”</p>
他不高兴。</p>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劲臣的心情一落千丈，眨眼就慌了神：“……”</p>
“抱歉，不关你的事。”容修说，“专心工作，别在意。”</p>
说完他抬眼看了一眼直播镜头，露出自然而然的柔和笑容来，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p>
劲臣迷茫好一会，甚至没听清他说什么，思绪还停在“容修为什么不高兴”上，下意识地应他：“……是。”</p>
过了一会，容修用很轻很淡的声音说：“对不起。”</p>
“为什么道歉？”</p>
“没什么。”</p>
“……哦。”</p>
劲臣笑了笑，垂眼看茶几上的弹幕，大约距离有点远，眼前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p>
两人就没再说话了。</p>
即便再情感缺失、没有恋爱经验，容修也很明白，不该在劲臣的面前想起过去的床事。</p>
容-自感渣-修：“……”</p>
当然，在劲臣的印象中，那夜容修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标记，一塌糊涂，烟花，伤疤，咬痕……</p>
早晨时他带着那些伤，离开得艰难，也干净利落，从那以后，便看似完全脱离了容修的生活。</p>
但是，劲臣并不知道，他不仅把标记留在了容修的背上，还留在了他的心上。</p>
碰不得，伤不得，忘不得。</p>
只能深夜里躺在床上，压紧它，按捺它，不睬它。</p>
任它张狂，随它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