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黄州道5
静夜司司役均冷冷地盯着那个乞丐,只等姜铖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把这个无君无父大言不惭地乞丐劈成两段。
然而姜铖并未动怒,但那一家三口的男主人却厉声呵斥道:“大逆不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齐家亦是陛下的子民,你怎么敢说如此不敬之言,在此行挑拨离间之事?”
“难道叫花子我说得不是事实?
齐家坐拥万亩良田,蓄养家奴亦过万,豪宅千座,良驹百匹,子弟奢靡无度,百姓苦不堪言。
更有诗道‘金珠白玉铺成路,酒池肉林竟迷途。琼楼玉宇春宵日,昨夜红颜今日骨’,这诗中之景格局太小,齐家之富有说上三天三夜也道不完啊!”贾姓乞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冷笑道。
与他争论的男子,脸色涨红,手指着乞丐却不知从何反驳。
三口之家的女主人伸手扯了扯男子的衣袖,男子长叹一声,扭过身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竟然不做反驳。
“公子,这人莫非与齐家有关系?”杨漓小声道。
姜铖摇头道:“与我们无关!”
“贾施主,莫要再打岔了!快些让贫僧心安吧!”老和尚把乞丐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齐家不会放任这些黄匪坏了黄州道的大好局面的,整个黄州道都是齐家的,他会允许有虫子把好好的一块肉搞臭?”乞丐说完就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和尚怎么还琢磨不出味来,轻声颂了句佛号又走出大雄宝殿,不知道是去给自己的钱财换个藏身地还是去作响别的。
寺庙的一堵墙把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寺庙内的人战战兢兢,但人类社会的基本秩序还依旧存在,没有骚乱。
但寺庙外,县城的兵丁在挨家挨户抓人充作民夫,衙役们板着脸“公事公办”趁机勒索钱财,老夫妻被破分离,年轻的妻子被破把丈夫送上看不见生路的战场,害怕的娃娃躲在门后啼哭,鸡鸭牛马也无人照料,因为饥饿而发出各种难明的叫声。
这些还不足以让一贯具有良好忍耐性的普通百姓歇斯底里,真正的恐惧来自于那些趁着外部危险无人顾及他们从而无所拘束彻底放开的地痞流氓。
冲人门庭,毁人房屋,抢夺财物,奸**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家园遭遇外敌时最令人愤恨地永远是那些助纣为虐的奸细叛徒,他们乐于向外敌献媚献上自己的膝盖,然后又因为他们通悉内情,作出的破坏便比外敌更加剧烈。
这些地痞流氓就成了压倒百姓们紧迫地神经地最后一根稻草,无数百姓出于畏惧而逃跑,他们凄凉无助地哭泣引得更多恶人“欢呼雀跃”,由此更多的百姓开始逃难,秩序便由此崩坏!
“城破了!逃命啊!”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嗓子,或者是黄匪的奸细或者是为虎作伥的地痞流氓亦或者是恐惧到极点的百姓,反正这句话带来的便是百姓们彻底的崩溃,亡命似的逃到城门口,想尽一切办法求城门守将开门放他们逃难。
城门守将自然不敢开门,而人群中又有人挑动鼓噪百姓冲击城门,于是守将下令射箭,百姓慌不择路地后退,踩踏死伤便不可避免。
失去了对守城士兵的信任,这些已经看不到出路的百姓如无头苍蝇般在城内到处乱跑,这个时候他们奢求的便是一个能够让他们心安的地方。
于是道观与寺庙便成了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