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心不狠,站不稳

她将血书紧紧地捏着，心里清楚这是她最好的底牌。 二更时分，夜黑风高夜，沈府戒备森严。 一条灵敏的黑影忽然从沈府内蹿出，他手上提溜着个包袱，飞檐走壁，踩过瓦砾不出半点声响。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整个沈府如同滚水沸腾起来。 楚怀瑾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乱成一锅粥的沈府，而后用力一抛，将手中滴着腥臭液体包裹飞掷入正在路过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柳宗回还在为江家的事伤神，昏暗的车厢里忽然滚进来一个包裹，他下意识地去拎过来。 打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睁着一双恐怖的大眼盯着他，将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马车外一阵骚乱，而后是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他正欲扔下那颗人头掀开帘子，就被一柄利剑横刺过来。 他忙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 外面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清瘦男子，他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人头，“没想到，居然是你！” 沈翊寒说完这话，愤怒地举刀便砍。 柳宗回低头看了看手中这颗与沈翊寒有几分相似的头，反应过来连忙躲避，“人，不是老夫杀的。” “证据确凿，我要你给我弟弟陪葬！” 可沈翊寒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刀刀直砍要害。 柳宗回躲闪不及，好几次被他的利剑划伤，直到将柳府兵赶到才阻拦住他。 柳宗回知自己已经着了道，气愤难平地对他说道：“老夫再说一遍！人确实不是老夫杀的，就算老夫要杀人，也不会是你弟弟这种无足轻重的人！” 暗处，赵宛玉看着狗咬狗的精彩剧情，唇角上扬。她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怀瑾，肯定道：“干得不错。” 她本以为楚怀瑾不敢动沈家，毕竟他的身后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但没想到他动手居然这么干脆利索。 “殿下交代的事情，臣又怎么敢怠慢。” “跟着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而后两人双双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此时柳宗回别提有多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路过沈府门前。 三百亲卫兵被沈翊寒一人杀个精光，若不是巡防营介入，他根本无法脱身。 “楚世子，这事是我沈家与柳宗回的私人恩怨。”沈翊寒直逼挡在柳宗回面前的楚怀瑾，大有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的气势。 楚怀瑾抽出腰间配剑将他挡了回去，云淡风轻地回道：“某乃皇上亲封的京师禁卫军班头，维护京师治安乃某的职责所在。” “你若执意不让开，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沈翊寒作势要杀上来。 “弓箭手！”楚怀瑾唇角微扬，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准备，若还敢轻举妄动，就能扎成窟窿。 “沈侍郎你有什么冤屈，大可进宫向皇上说明，于京师内私自动武与他人火拼，那某就不能不管。” 这些是楚怀瑾早就暗中安排好的，整个巡防营的人都知道，近来，他与自己的贵妃姐姐闹矛盾，与柳府的人极少走动。 而加上他这段时间与巡防营的将士们相处，早就收获了信任。 如今沈翊寒张口就来，自然引起士兵们的不满。 众将士将手中的弓弩拉得更满了，势有一箭穿肠破肚的威力。 “寒儿，把剑放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沈修文在下人的搀扶下出现，脸上有刚刚丧子的悲痛，但却没有丧失理智，言语得体地向他拱了拱手。 “楚世子，给你添麻烦了。” “嗯。”楚怀瑾轻哼一声，回敬了一揖，“某会将此事上报皇上，沈尚书节哀。” “多谢世子宽慰。”沈修文眉眼微微向下，看不出他的心思。 楚怀瑾点了点头，命人带上柳宗回，转身之际又看了沈翊寒一眼，发现他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次日，沈家二公子被柳太傅砍下头颅的事情已在整个京都铺天盖地。 沈修文一大清早就跪在太清殿前请旨制裁柳宗回，而沈翊寒亦是请求太子赵寻帮助对柳家施加压力。 赵寻一听到柳宗回把沈翊风杀了，顿时惊住，下意识地开口：“柳太傅为什么要杀他？他没有理由……” 沈翊寒目光炯炯地回看他，坦白道：“臣知道杀害吾弟的另有其人，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闻言，赵寻顿时反应过来，继而又用怀疑地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 沈翊寒从赵寻的眼中看到质疑，脸上渐渐浮现丧失亲人的悲痛，“太子，吾弟确实是被他人所害。” “文若，你别误会，本宫没有那个意思。”赵寻发现自己的想法被沈翊寒看穿，连忙掩饰。 但仅仅是一个怀疑的眼神，就能将现在的沈翊寒推入万丈深渊之中。为了太子，他可以把命给出去，但却承受不了太子给予的疏离感。 “臣知道。”他小声回应了一句，而后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赵寻作势饮茶，掩盖眼下尴尬处境，“那你的意思是？” “趁机扳倒柳家！” 沈翊寒收拾自己外放的感情，语气坚定。 他又何尝不心痛自己的亲弟弟在别人的棋盘中丧命，但人已经死了，就算将凶手捉拿归案也不能复生，那为何不做个局中局，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可是你弟弟的仇……” “臣会查到真正的真凶，将她手刃！”沈翊寒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充满戾气。 “本宫知道了，那需要本宫怎么做？” 赵寻对于沈翊寒身上发生的这种事情他不能感同身受，但沈翊寒毕竟跟随自己多年。 且连这种时候都不忘记为自己争江山，他又岂能不为之感动？ 沈翊寒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放置案台上，“现柳家内部正混乱，您派人去收买他身边的一个从东洲来的门客。” “你的意思是将凰藤的传言推到柳宗回的头上？”赵寻犹如醍醐灌顶。 “对，柳家根深叶茂，仅仅是吾弟的一条命还不足以撼动柳家，但若是跟叛军扯上关系，就算不能杀了柳宗回，也能让他落个丢官遣返原籍的下场！”